看著這片苞米地，越來越想念我心中的美味……

文圖/文化信使 王慶民（遼寧朝陽）

　　玉米，我心中的美食。我們這里口語把玉米叫苞米。從春種到秋收，我對苞米都很關注。看著春苗，我想到了民間瞎話：“想當年騎著青鬃大馬……”看著吐出的紅纓，我憶起兒時的游戲：拽一綹兒紅纓，粘在鼻子下，“嗯忒——喳喳喳”，單雄信。李逵、竇爾敦，想誰是誰；看著滿囤的金黃，是媽媽的鎮(zhèn)痛片、孩子的書包、應走的禮往、吃的穿的用的、房子、院子、媳婦兒……

春季 攝于金溝西面坡地

　　可在我心里印記最深的是吃玉米。

　　烀苞米。長的正是時候，玉米粒灌漿飽滿但還沒定漿，就是用指甲一掐，滋地冒一股白漿，這個時候烀正好。白漿不足，清得和水似的不行，這樣太嫩，甜絲絲的，一啃一層皮兒；掐不出漿，就是要成熟了，這時烀就太老了，啃著梆硬，鮮味兒也欠佳。以前，烀著吃苞米，純屬是吃鮮。一個大的苞米棒兒，就是苞米穗子。大的苞米穗子又粗又大，簡直像個“大棒子”，因此也有人口語把玉米就叫“棒子”。玉米成熟后能脫下6兩左右的玉米粒，在糧食稀缺的年月，是舍不得烀著吃的。莊稼飯，“烀棒子，蒜茄子，撐死老爺子。”一鍋出，省事省火，飯菜都出來了。不知現(xiàn)在有誰化驗過沒有，都有啥寶貴成分？從口感說，就是香！

　　新苞米面餑餑。新苞米面貼的餑餑，別說吃，就說聞味兒，我還引用郭沫若先生的話吧：“禁不住唾津的潛溢了”，就是忍不住偷偷地流涎水了。新成熟的苞米，從秧上剛掰下來，脫下玉米粒，用碾子軋，過粗籮，篩出皮兒，立即和面，滋潤透，稍一發(fā)，用大鐵鍋貼。新苞米的味道無與倫比。術(shù)士說晉景公吃不上新麥，景公不悅，果然聞著新麥的清香而死。可見古人早就認知新糧食的味道。《左傳·成公十年》中用八個字記載晉景公姬獳“將食，漲，如廁，陷而卒。”可惜到手的新麥粥沒能入口。其實，生老病死，世之常情，如果病入膏肓，難能自持，是自然規(guī)律。偏和吃新糧連在一起，是術(shù)士聳人聽聞之言。

　　新碴子粥。苞米碴子煮粥，熬到火候，膩乎乎黃澄澄，聞著香噴噴，看著亮晶晶，入口甜絲絲。可以依據(jù)愛好，加大蕓豆，有灰白，有紫色；加豇豆、小豆，閃著晶晶的赭紅。冬天，勞作一天歸來，喝上一碗大碴子粥，渾身暖暖的，額上津津的，感覺真舒暢。用新苞米打出的碴子，一聞，就知道了。陳米，就沒有足夠的香味了。

　　苞米面煎餅是很上屬的農(nóng)家飯。大煎餅一拤，大豆腐一燉，小雞蛋一煎，硬飯硬菜，干活人吃著有勁。白苞米攤出的煎餅，像小麥面一樣白；黃苞米攤出的煎餅，耀眼的金黃?，F(xiàn)在有的賣煎餅地說我這煎餅“三合面”“四合面”，又是小米又是大豆，其實大可不必。苞米磨得細，發(fā)得透，別發(fā)過時，攤出的煎餅白的如銀，黃的如金，薄得如紙。嚼著筋道，酸甜適口，軟硬適度。津津有味，愛不釋手。

8月20日 攝于柳城鎮(zhèn)東山村

　　今年雨水好，我到田間去看玉米。有的長勢很好，有的卻不理想。一位60歲的農(nóng)民告訴我：“春天也旱了幾天。再說，苞米又不值錢，大伙都是大致種種，忙著出去抓錢了。”

　　我看著苞米地，越來越想苞米——心中的美味。

[編輯 雅賢  責編 趙盼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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