粒粒糧食情

文/尤來順（遼寧喀左）

　　或許是出生于農(nóng)村的緣故，亦或是有過窮苦的過往，我對糧食有一種特殊的感情。

　　遼西，多山多丘，土地貧瘠，十年九旱，農(nóng)人要想在這里生活下去，需要很大勇氣。各種農(nóng)作物要想在這片土地上“發(fā)揚光大”，更需要無盡的耐力。春天播撒種子，秋天收獲果實。年復一年，農(nóng)人們把自己的身體漸漸熬成了土地的模樣，瘦骨嶙峋，滿臉皺紋；作為回報，高粱、玉米和谷子，則把根系死死地釘在土地里，哪怕遍體鱗傷，也要結(jié)出堅硬的果實。如此一來，土地、莊稼與人很自然地融為一體。這不是宿命，而是信仰。猶記得父母用玉米糊糊及小米粥喂我長大的情形，也記得父母蹲在灶臺旁吃高粱米飯的境況。玉米和小米營養(yǎng)豐富，很適合孩子吃，高粱米粗糙，吃多了漲肚，那是父母的無怨選擇。那時，家家糧食都不足，家家都貧困。因此，對于糧食的寵愛超乎一切。

　　“爸爸，我吃的漢堡也是糧食做的嗎？”

　　有一天，我的孩子這樣很好奇地問道。我愣了一下，說：“那當然了。”

　　接下來，我跟他講了漢堡的組成，里面的肉及蔬菜也都和汗水有關系。無論在外面吃飯，還是在家中就餐，我都有意無意地向他講述一些關于糧食的故事。

　　對當今很多城里長大的孩子來說，“糧食”意思有些抽象。包括我的孩子，時常問我一些很奇怪的問題：玉米的“胡子”是黑色的嗎？小米比熊貓的眼睛大嗎？它有嘴巴嗎？等等。

　　為了更好地讓孩子接觸到“糧食”，我增加了回老家的次數(shù)。春天，我?guī)Ш⒆拥教锏乩?，看爺爺奶奶播種。夏天，我?guī)Ш⒆拥教锏乩?，看老鄉(xiāng)們施肥、除草。秋天，我?guī)Ш⒆拥教锏乩?，看農(nóng)民們收割、打場。冬天，我?guī)Ш⒆拥教锏乩?，看村里的孩子們?nèi)绾喂庵∈謸焓斑z落在土地里的果實。那土地里隱藏著秋收后遺落下的玉米棒、土豆和地瓜等，數(shù)量不多，甚至很少，但只要用小木棍扒拉幾下，驚喜還是有的。記得有一年冬天，我的孩子也加入到了“尋糧”的隊伍中，用了小半天的時間，他拾到了兩個土豆，一個地瓜。當孩子伸出凍紅的小手把“戰(zhàn)利品”送到我的面前時，我看見他笑得很燦爛。那兩個土豆和一個地瓜也好像對著我們在笑。回到老房子后，將土豆和地瓜一并放入土灶內(nèi)，軟火一烤，芳香四溢，吃到嘴里，好一個熱和香??！此情此景，不正是我小時候的影像嗎？所有的這些經(jīng)歷，我的孩子都寫進了日記里。

　　鋤禾日當午，汗滴禾下土。

　　誰知盤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

　　這首流傳了千百年的詩句，于無形中滋養(yǎng)著一代代人的心田。農(nóng)民朋友們會背誦，城里人也會背誦。在學校里，我的孩子是語文科代表，他時常在黑板報上發(fā)表一些關于節(jié)約糧食的文字，也會把自己的心得講給大家聽。

　　現(xiàn)在，我們的物質(zhì)生活極為豐富，飲食文化更是豐富多彩，但無論如何，我們都不要浪費糧食。因為每一粒糧食里，都包含著土地無私的饋贈，農(nóng)民們消逝的年輪。——這是孩子日記里的一句話。讓我極為感動。

　　前些天，孩子過生日，他的爺爺奶奶非要給他買個大蛋糕不可，被孩子拒絕了。那一天，我們在農(nóng)村老家為孩子過了個簡單而愉快的生日，四個農(nóng)家菜，管夠的小米干飯。足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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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尤來順，常用筆名：尤中文、布里亞特、來順等，遼寧省喀左縣人。中國詩歌學會會員。

　　　[助編 繁花似錦  責編 雅賢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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